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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去年廖雅欣記者寫的文章,請大家參考。

 

以畫筆揮灑人生-王攀元先生

文/廖雅欣

 

要說命運會捉弄人的話,那對藝術家王攀元來說,真不知被命運捉弄過多少次……。

命運讓他從地主之子,淪落至到處借貸學費的窮苦學生,讓他從戰亂的中國輾轉到台灣,睡過破寮也要過飯,從窮極潦倒到成為畫壇人人敬重的大老。王攀元用生命去體認且領悟,再轉化到手上的畫筆,創作出一幅又一幅,帶著豐沛情感的作品。

王攀元先生民前3年出生在大陸江蘇省,那是一個望族家庭,但父親早逝,獨留他和母親,得不到家族支持的他,童年生活坎坷,在知名的上海美術專科學校就讀期間,他靠著借款繳學費,貧窮困頓中還得了傷寒,險些死去。

歷經戰亂的無情,1949年,他帶著妻子與大女兒逃難來台,為了生活下去,他只有打雜工,直到1951年,經同鄉介紹,到羅東中學教書與定居。

窮苦並未因找到教職而解決,一份小教員的薪水,要養一家子口,根本不容易。王攀元在《孤獨情深》一書中,曾回想過去,家裡經常是今天的米吃完,還不知道明天的米在何處,得靠著賒借度日,借到米店都快翻臉了。

王攀元持續在畫界埋頭努力數十年,從書法、水墨,到他最擅長的油畫。他將中國水墨畫的技巧與氛圍,用在西方的油畫上,大量的留白與獨色的色彩搭配,表面反映出他的性格,孤執沈穩,但其間的情感與生命力,就像瀑布沖洩般,無法計量。

追日的孤犬,黃昏下的孤帆,湖畔的紅衣女郎,還有日暮西山的紅太陽……站在畫作前,讓人不禁秉氣凝神。王攀元用生命繪畫,在上海求學時錯失的一段情感,刻畫在他心靈,讓他至今永難忘懷,這些都呈現出他對生命的詮釋。

「這是遲來的春天! 」2001年,王攀元92歲,那年他獲得國家文藝獎,曾經如此感嘆。得到國家的肯定,是無比的榮躍,但對這位隱居蘭陽平原,與民國同歲的老畫家來說,經歷多年的清貧時光,名與利,早就置身事外。

即使身為藝界大老,畫作受到高度肯定後,他和妻子倪月清,依舊過著簡樸的生活,從他家中的擺設即知,他的畫作,並沒有高高掛在牆上,隨意擺在牆邊,就像他從不自誇的性格。

在他最困頓的時期,他不忘鼓勵年輕人,藝術史家謝里法要籌措留學費用,王攀元家明明苦得要命,仍拿了相當於月薪的500元,買了謝里法的一幅畫作資助。在他行動還方便時,只要有新人或地方團體開畫展,他也都盡量到場鼓勵。

「王老是我們最敬重的藝術家之一,他真的非常鼓勵年輕人」,宜蘭縣美術學會前理事長賴麗雲、陳俐莉都這麼說。他曾說過鼓勵年輕人的話,像是「不要看輕自己,自愛才能愛人」,也鼓勵年輕一輩的藝術家,「不要畫得不知所以,要走自己的路」。

簡單的生活和平靜的心,是王攀元的生活寫照,他曾說過,他沒什麼養生之道,就是不忌口,吃飯從不狼吞虎嚥,每天看書賞畫怡情,放寬心胸,就不會有煩惱。

一直到去年,王老的體力開始衰退,他很少出門,多數時間待在臥室裡,偶爾和親友談話半小時,體力就不支。他的眼力不如以往,也沒辦法再像往常一樣,天天閱報看書,但他卻不改靜靜坐在床上沈思的習慣。

他總是坐在自己畫作前一張座椅,靜靜的看著畫,畫裡孤寂的身影,對映著坐在椅上的他,翻開這一幅幅畫,就像是翻開王攀元一幕幕的往事。

「他腦筋還非常的清楚! 」王攀元的女兒王多慈說,母親倪月清已有失智症狀,但父親王攀元腦力好得很,王多慈舉例說,如果有親友約訪,她會事先詢問父親,徵得他同意,有時候等到約訪的當天,她忙到忘了,王攀元還會問,「那個誰誰誰,不是今天要來嗎? 」,她笑自己「連一個百歲老人的記性都比不上」。

這幾年,每逢重陽節或是端午中秋節,縣長、羅東鎮長等都會來探望這個百歲國寶級藝術家人瑞,王老總是開心的接待,和大家話家常。

他早年顛沛流離,經常嘆「何處是我家」,他的畫風,也一直以漂泊異鄉,孤獨為影,來台數十年,如今他已是人人敬重的百歲人瑞,兒女成群,即使經歷命運的百般捉弄,但在他內心最深處,早已將宜蘭當作他的心靈故鄉。

因為在這裡,他一點也不孤單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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